送上第三篇,也是最後一篇的試閱。
之後洛非會消失個四、五天,要回家過年囉(很明顯的會是一趟懶散、發胖之旅)
在這裡代表其他戰隊成員,
(沒辦法,阿尼疑似感冒去了、狄曼被獸媽抓回家打掃、奧茲準備書展福袋中......)
祝福大家都會有一個很棒、很充實的年假,
心想事成、紅包滿滿喲~
「啊?」大衛一頭霧水,「你到底──」
「抱歉把你的場子搞成這樣,這些和平主義者真禁不起人家煽動。不過我沒別的選擇,趕到這裡的時候你已經開始演講了,我沒辦法等到你說完。」
「史威夫博士!史威夫博士!」赫胥博士大叫著,還揮手想引起大衛.史威夫的注意。他擠過第三排其他學者站在中央走道上,手指依舊指向賈柯,「我想回應一下這個狂人剛剛說的話!」
大衛掌心向外往前推,活像個交通警察似的。「等等、等等,每個人都有機會可以……」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宣布!」赫胥高舉著自己的 iPhone,「剛剛我收到『科學家關懷聯盟』針對伊朗核子試爆的聲明,可以讓我讀給各位聽嗎?」
大衛嘆口氣,果然想要將物理學家的聚會主持得井然有序是難如登天的事,演講廳裡一群高智商的學者各說各話。這時候賈柯又湊過去一些,「讓這老蠢蛋唸他的聲明稿吧,」他低聲說:「我們到外面去。」
得過諾貝爾獎的大人物上台,大衛跟賈柯偷偷從演講廳左邊溜走。到門口的時候,賈柯咕噥了一下才伸手推開門,大衛跟著他來到燈光黯淡的走廊,另外一邊就是曾經用來擺放迴旋加速器的實驗室。
賈柯的呼吸聲很沉重,他站在走廊中間,倚靠著柺杖。「我真沒想到你會變成反戰派啊,大衛。記得當初念研究所的時候你可不是這種人,印象中好幾次都是你在逞凶鬥狠。」
提起研究所的歲月,賈柯是個很愛整人的傢伙,大衛不禁懷疑這位老朋友是不是純粹為了好玩,於是用這種招數打斷會議的進行。但是想了想後覺得不太可能,賈柯只會捉弄朋友,如今他和大衛已經不是朋友關係。「你想聊的就是這個?」大衛問:「打斷我的演講就是為了這個嗎?」
「我印象很深刻,有一天晚上你在西城酒吧和一個數學系的人吵架,最後大家得一起把你壓在地上,不然你可能會殺死那個人。」
大衛並不記得這件事。讀研究所的時候他開始酗酒,所以那幾年的記憶並不是非常清楚。當哥倫比亞大學不讓他繼續攻讀物理時,他的意志消沉到了谷底,經過三個月的心理建設才慢慢走出陰霾,轉到歷史系去。雖然現在記不得當時的一些細節,但羞恥、挫敗的感覺一直都在內心深處,畢竟當年幹過的荒唐事,可不是只有毆打數學系學生這一樁。「我說賈柯,你是不是沒注意到我得主持一場國際會議?想敘舊的話等會議結束,我可以慢慢跟你聊,好嗎?」
「不行。這件事不能等。你有沒有仔細聽關於伊朗試爆的新聞內容?」
「當然。我──」
「那麼你應該注意五角大廈說的事件時間吧,是美國東岸時間下午一點鐘。」
「對,我知道。應該是透過地震儀所觀察到的。核子試爆造成的震動很容易辨認,和正常地震不一樣。」
「嗯,今天下午一點,我也偵測到爆炸,但用的不是地震儀,所以才來找你。一從蛇杖陣列讀出資料,我立刻搭機來紐約,這件事情沒辦法跟你在電話中說清楚。」
「蛇杖?」大衛知道蛇杖是什麼。蛇杖是古羅馬信差神墨丘里的象徵物,一把木杖上纏繞著兩條蛇。問題是他無法理解賈柯到底在說什麼。「『蛇杖陣列』是什麼鬼玩意?」
「我也得跟莫妮卡.雷納多談談,你們兩個人都無法置身事外。」
「啊?等等──」
「我剛剛說過了,這件事情不能等。」賈柯的聲音在走廊上迴蕩,「雷納多博士人在哪?我想你應該找得到自己的妻子?」「唔,她在電腦實驗室跑一個模擬。」
「打電話給她,叫她放下手邊所有的事情立刻趕來。」
「我實在不懂,你為什麼忽然來找我們?」
「其實你知道原因,」賈柯視線鎖在他身上,「你和雷納多博士掌握了其他人沒有的情報。」
「大衛一聽,開始覺得胃又不太舒服。「你到底想要……」
「你不可能一輩子守住那個祕密,大衛。物理學界就這麼一丁點兒大,總會流傳一些八卦流言。何況又是牽扯到 Einheitliche Feldtheorie這麼大的事情。」
大衛全身僵硬,他本來還心想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那個德語單字再清晰不過。 Einheitliche Feldtheorie指的就是統一場論,換言之,賈柯口中所說就是阿伯特.愛因斯坦生前最後一項發現──無所不包的萬有理論。那位偉大的物理學家在生命接近終點時,找到了方程式,卻沒有公諸於世,因為他知道統一場論會帶給世界多大的危險。兩年前,大衛與莫妮卡挖掘出這項祕密,卻又為人類的未來而親手將其埋葬。他們明明盡可能預防理論曝光,但現在不知怎麼回事,賈柯還是得到風聲。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裝蒜了,現在不是玩遊戲的時候。下午在伊朗發生的事情恐怕並不是核子試爆,蛇杖陣列偵測到的是時空的波動,發生地點就在卡維爾沙漠,並且往外以光速擴展。換成外行人的說法,就是我們的現實空間被撕裂出一個洞。整個宇宙的連續性遭到破壞,時間與空間有那麼短暫的片刻崩解但又馬上復原。想當然,這種事情在以前的核子試爆中沒有出現過,甚至可以說整個宇宙都不曾發生過這種現象,除了一百四十億年前的大霹靂以外。」
大衛覺得自己的肚子翻來攪去。他還是不完全明白賈柯在說什麼,卻感受得到對方急切的語氣,而賈柯並不是容易有情緒的人。「等一下,」大衛問道:「如果今天下午宇宙的組成被撕裂,為什麼我們完全沒察覺異樣?」
「那是運氣好,時空的異常一閃即逝,持續時間不到兆分之一秒,所以地球上除了我的實驗室以外沒有人感覺不對勁。問題在於,這種干擾現實結構的波動如果再大一些,後果不堪設想,可能導致宇宙系統徹底崩潰。」賈柯說話時不帶一點動作,肢體完全靜止,眼球也不轉,「有人蓄意擾亂時空結構,我們必須要匯聚所有人的知識,才有機會阻止一場浩劫。」
聽完以後,大衛只覺得頭昏腦脹,兩年以來恐懼不已的情節終究成真。所謂的 Einheitliche Feldtheorie揭示出「現實萬物」的本質:宇宙中所有的粒子與力都是來自時空結構扭曲的波紋。然而麻煩之處就在於,這個理論也賦予人類操縱時空波紋之中所蘊含的巨大能量的技術。一旦有人找出這套方程式……
「好,」大衛回答:「你引起我的注意了。我想知道這個『蛇杖陣列』是怎麼回事,還有你──」
一個很大的撞擊聲打斷他原本想說的話。演講廳的門被人用力推開,大衛原本以為是赫胥博士,來通知他「和平物理學者」年會演變成戰場之類的;實際上在他眼前的是一個骨架大、穿著紅色外套、年約六十的女人,她身邊還有一個穿灰西裝、戴太陽眼鏡的男人。
露西爾.派克,美國聯邦調查局(FBI)特別探員,與大衛上次見到時相比,她又更加滄桑,額頭上多出幾條皺紋,眼睛周圍也布滿細紋,只有走起路來還是像上戰場的陸戰隊那樣迅速,白金般的頭髮就像一頂鋼盔般。「史威夫博士!」她揚聲叫道:「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露西爾與另外一名探員左右包夾大衛,箝制他的手肘,大衛想甩開,卻發現自己被緊緊箍住。「你們這是作什麼?」他大叫:「怎麼回事?」
探員皺著眉頭。「壞消息,邁克出事了。」
Ω
盧卡斯混在演講廳後面的人群中。他為這個場合特地添購一套便宜的藍色細條紋西裝,外套底下的肩帶掛了一把黑克勒.科赫手槍。他的任務很單純,尤其這棟大樓根本沒有警衛或是金屬探測器,唯一的問題是動手的時間點。盧卡斯應該要與其他小隊在同一時間完成任務,但他不能當著演講廳這麼多科學家的面開槍殺人,所以只好耐著性子等。打發時間的時候,他默唸主禱文,用氣音呼出一個又一個拉丁字: Pater noster, qui est in caelis, sanctificetur nomen tuum……(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
他很幸運,幾分鐘後目標人物離開了演講廳。盧卡斯找到另一扇門偷偷溜出去,身子平貼著牆壁往下望向走廊,在樓梯間旁窺視目標人物的一舉一動。這是個絕佳的位置,走廊上燈光昏暗,而且只需處理掉一個目擊者。他伸手探進新買的外套口袋,悄悄拿出手槍並且裝上消音器。就在他要舉槍發射時,演講廳的門竟然又打開了,另外兩人衝進走廊。其中一個一看就知道是聯邦調查局的一般探員,旁邊那個大個子的醜女人恐怕是主管階級。盧卡斯趕快後退一步,藏身在牆壁凹處。
這樣一來可就不幸運了,他不禁這麼心想。盧卡斯並不想跟人交戰,他在美國陸軍的反恐菁英三角洲部隊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真的要對戰他也毫無所懼。過去二十年裡,他在索馬利亞、波士尼亞、伊拉克、阿富汗等地處理過數十個目標對象;而得到上帝啟示後的這三年裡,他的技術並沒有生鏽。FBI的人此刻背對他,盧卡斯知道以自己的實力,可以在對方連槍都來不及拔出來的瞬間內收拾掉所有人。於是他舉起槍,瞄準那老女人的頭 —依據他所受的訓練,第一個要先解決敵軍的首腦。
但才過一秒鐘,幸運之神再度向他招手。FBI的人竟然押走原本唯一的目擊者,那是個深色頭髮,身穿卡其褲與軟毛呢外套的教授。這麼一來,他的目標就獨自站在走廊上。盧卡斯等到聽不見探員的腳步聲後,才將槍口對準拄著柺杖的禿頭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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