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出了第一章和第五章來給各位搶先讀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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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讀~南方吸血鬼系列第八集:攻琪不備

(因為是電子稿可能會有美中不足之處敬請海量)

 

 

 

 


 

 

 

第一章

 

當我站在吧檯後方細心安排每一瓶酒應該擺放的位置,排得精美又整齊的時候,哈莉亞.羅賓遜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平常笑容可掬的臉龐竟然紅通通的涕淚縱橫。頂多再過一小時她就要步入禮堂了,身上居然還穿著牛仔褲和T恤,這幅模樣立刻引起我的關注。

「蘇琪!」她繞過吧檯抓住我的手。「妳一定要幫我!」

我捨棄原本預備要穿的漂亮禮服,換上照顧吧檯的制服已經很幫忙了,現在還要怎樣。「當然。」我猜哈莉亞.羅賓遜大概想來一杯特調的飲料──如果我肯稍微花點心思去傾聽她的心聲,就會先知道這不是她的目標。然而當時我試著遵循應有的禮貌規範,費盡心思的舉起防護罩阻擋,畢竟心電感應不像參加野餐那麼的有趣又好玩,尤其是置身在兩場婚禮同時舉行的這種高度緊張的場合裡,原本我是應邀來觀禮的賓客之一,誰曉得外燴公司從席里佛坡市找來的酒保竟然在途中發生車禍,本來因為特殊節慶公司堅持要用自己特約的調酒師而失去賺外快機會的山姆,也臨時被召來現場救急。

從參加婚禮的賓客突然變成來打工的服務生讓我忍不住大失所望,可是這一天新娘最大,誰都得配合她。「要我幫妳做什麼呢?」我提問。

「我需要妳幫忙充當伴娘。」她說。

「啊……什麼?」

「坎柏蘭先生才拍完第一回合的照片,蒂芙妮就突然昏倒,已經在送往醫院的途中。」

距離婚禮只剩一小時,攝影師抓住機會先搶拍了一組團體照,伴娘和伴郎都已經準備就緒,哈莉亞也應該套上結婚禮服了,結果還穿著牛仔褲,頭髮捲得亂七八糟,一張素顏,臉上淚水縱橫。

誰忍心拒絕新娘的懇求?

「妳的身材尺寸剛好合適,」她說。「這時候的蒂芙妮大概在開刀拿盲腸了,妳可以套她的衣服試試看嗎?」

我瞥向老闆山姆,徵詢他的意見。

山姆微笑的點點頭。「去吧,蘇琪,反正我們要等到婚禮結束才正式開張。」

我跟著哈莉亞走進貝利瑞佛宅邸,這是貝爾弗勒家祖傳的莊園,最近重新裝潢恢復南北戰爭時期的輝煌風采。木頭地板擦得光可鑑人,樓梯旁邊鑲金的豎琴閃閃發亮,餐廳裡頭放在玻璃櫃當中的銀器更是使勁擦得亮晶晶,一身白色制服的侍者忙碌的走來走去,上衣以黑色的字體繡出特殊節慶公司的專屬標誌。這個公司已經成為美國境內第一流的外燴專家,看到那個標誌如同有一把刀刺入我的心臟,因為我那音訊全無的男朋友就在這個公司的超物分支企業工作,幸好現在沒時間心痛太久,因為哈莉亞簡直就像拚命三郎似的把我拖上樓。

二樓第一個房間擠滿穿著金色禮服的女性,圍著哈莉亞未來的大姑波蒂雅.貝爾弗勒團團轉,哈莉亞略過那間房,直接進入左邊第二間,一樣也擠滿了女孩子,只是禮服變成深藍色的。室內一團混亂,伴娘換下來的衣服東一堆西一堆的丟得到處都是,西面的牆邊設了化妝和做頭髮的位置,穿著粉紅色制服的化妝師站在那裡,手中拿著捲髮棒待命。

哈莉亞的介紹方式彷彿對著空中丟紙團一樣。「各位,這位是蘇琪.史戴克豪斯,蘇琪,這一位是我的妹妹菲,還有我的表妹凱莉,我的好朋友莎拉和戴娜,妳要穿的伴娘衣服在這裡,八號呎吋的禮服。」

我很驚訝在蒂芙妮被送往醫院之前,哈莉亞竟然還記得剝掉她身上的伴娘衣服,天哪,這些新娘真是冷酷無情,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我已經脫到只剩必要的內衣褲,幸好今天穿了新內衣,因為眼前根本沒時間顧及面子和害羞的問題,萬一剛好穿了破洞的舊內褲肯定要羞到無地自容的程度!伴娘禮服已經有襯裡,所以不需要多穿襯裙,這是另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我套上絲襪,接著從頭上罩下禮服,平常我穿十號的衣服──因此當菲拉上拉鍊的時候,我只能盡力的屏住呼吸又忙著縮小腹。

只要盡量不呼吸,小兩號的衣服應該沒問題。

「太棒了!」另一個女孩(好像是戴娜?)興高采烈的歡呼。「現在穿鞋吧!」

「噢,天哪,」看到鞋子我睜大眼睛,超級高的鞋跟,顏色和禮服相配,我把腳板伸進去,準備要忍受疼痛的折磨,凱莉(或許是這個名字)彎腰幫我扣上帶子,我站起來,每一個人都屏氣凝神,睜大眼睛看著我跨出第一步,再一步,鞋子至少小了半號,不過那半號非常重要。

「我可以撐到婚禮結束,」我忍痛說話,她們高興的拍手歡呼。

「過來這裡,」穿粉紅色制服的女人急忙說道,我坐進椅子裡,她再次替我補妝,梳髮型,其他的伴娘和哈莉亞的母親忙著為她套上新娘的婚紗禮服。髮型師有很多頭髮要處理,因為過去三年裡我的頭髮只小修過一次,現在已經長到肩胛骨的長度,我的室友艾蜜莉亞曾經幫我挑染過,效果很不錯,金髮的顏色比以前更耀眼。

我站在穿衣鏡前面檢視成效,短短二十分鐘之內就整個改頭換面,由白襯衫黑長褲的酒吧女侍轉眼間成了穿著一襲深藍色禮服的伴娘──如果一路從頭頂算到腳底還長了三吋,感覺像做夢一般。

不過,效果棒到不行,藍色的禮服和我形成完美的搭配,輕柔的A字型長裙,短短的袖子不算太緊,領口低得恰到好處,不致於放浪的程度,只是就『波』的呎吋而言,如果我不夠謹言慎行,浪女的稱號還是會出現。

個性務實的戴娜把我從自我陶醉的美夢中拉回到眼前的場景,大聲說道。「聽好,這些是婚禮的重點。」從這一刻開始我就一邊聆聽,一邊點頭如搗蒜,看過圖表之後,又是一陣點頭如搗蒜,戴娜是個很有組織力的女孩,如果我預備要揮軍入侵一個國家的話,肯定要拉攏這個女孩和我聯合陣線。

等伴娘群小心翼翼步下樓梯的時候(拖地長裙外加三吋高跟鞋,絕對算不上是安全的組合),我已經聽完所有的簡報,知道如何走過紅毯,擔任我生平第一次的伴娘角色。

多數女孩子在年滿二十六歲之前都有過好幾次當伴娘的經驗,偏偏唯一和我有緊密的交情也可能邀請我當伴娘的好朋友塔拉.松頓,竟然在我出城的時候私奔結婚了,讓我失之交臂。

另一批新娘的隊伍早在我們下樓之前已經在樓下就定位,波蒂雅排在哈莉亞之前出場,如果一切按照計畫順利進行,兩位新郎和伴郎也應該站在外面了,因為結婚典禮預計在五分鐘後開場。

哈莉亞的新郎安迪.貝爾弗勒是良辰鎮的警探,波蒂雅.貝爾弗勒是他的大姊,她和伴娘群的平均年齡至少比哈莉亞的大七歲,她選的結婚禮服上半身式樣繁複,一層又一層的蕾絲綴滿珍珠和亮片,顯得硬幫幫的,單單禮服本身就硬挺得足以立在地上當不倒翁──不過這是波蒂雅大喜的日子,當然有權利隨自己高興來打扮,她的伴娘都穿金色的禮服。

幸好兩邊伴娘的捧花互相搭配,都是白色、深藍和黃色,這和哈莉亞伴娘的選擇非常協調,一起組合成美麗的效果。

負責婚禮策劃的是一個瘦瘦的婦人,頂著雞窩般的深色捲髮,緊張兮兮的出聲數算人頭,直到確認預計的人員都在場,沒有遺漏的時候,她才心滿意足的推開通往天井的雙扇門,外面的觀眾背對我們,坐在草坪上分開兩邊的白色摺疊椅上,中間隔著長條型的紅色地毯。他們面對前方的平台,神父站在祭壇前面,有亮晶晶的燭臺當裝飾品,波蒂雅的新郎葛蘭.維克站在他的右手邊,面對宅第等待新娘現身,他看起來很緊張,但是滿臉笑容,伴郎在他的側面就定位。

波蒂雅穿金戴銀的伴娘群率先跨出去,一個接一個的穿過修剪整齊的花園步上紅毯,空氣中瀰漫著鮮花的香氣,讓夜晚變得很甜蜜,即使在十月份,貝利瑞佛的玫瑰依然盛開的綻放。

在音樂的高潮中波蒂雅跨越陽台,站在紅毯的邊緣,婚禮策畫人(稍微費了一點力氣)拉起波蒂雅婚紗的長裙襬,以免在磚地上拖行。

看到神父點頭示意,在場的觀眾紛紛站起身來向後轉,以便目睹波蒂雅得意洋洋的進場,畢竟這一刻她已經等了很多年。

她安全的抵達祭壇前面,接下來輪到我們進場,依序經過哈莉亞身邊的時候,她給每位伴娘一個飛吻,包括我在內,感覺好貼心。婚禮策畫人一一送出每一個伴娘,走到前方面向對應的伴郎,和我配對的是來自於門羅市、貝爾弗勒的表兄弟,他看到伴娘是我而不是蒂芙妮時似乎嚇了一跳。我遵照戴娜強調的方式特意放慢速度前進,雙手捧著花束,呈現出完美的角度,剛剛我像一隻眼光銳利的老鷹仔細觀察其他同伴的步伐,無非是希望能夠圓滿完成這一樁任務。

在眾目睽睽下,我因為過度緊張以致忘記舉起防護罩阻擋,群眾的思緒立刻蜂擁而入:她看起來好漂亮……蒂芙妮怎麼不見了……?哇,真是折騰……婚禮怎麼不快點結束,我需要喝一杯……我究竟來這裡幹嘛?都是她拖著我到處去看鬥狗比賽……我最喜歡吃結婚蛋糕等等,什麼怪念頭都有。

一位攝影師閃到前方為我拍了一張照,她是一位美麗的狼女,名叫瑪莉小星.古柏,在席里佛坡市著名的攝影師艾.坎柏蘭的工作室擔任助理,我露出笑容,她又拍了一張,我撇開所有的雜念,繼續掛上笑臉,一步一步的越過紅毯。

片刻之後我才注意到人群當中有空白的點,這意味有吸血鬼在場,葛蘭特別要求在晚上舉行婚禮,就是為了要邀請他一些重量級的吸血鬼客戶出席,波蒂雅欣然同意的舉動讓我確信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因為吸血鬼向來不在她交友名單的範圍內。事實上,她對活死人是避之唯恐不及。

一般而言我還滿喜歡吸血鬼的,因為他們的思緒對我而言等同於一個封閉的資料庫,使我的腦袋得以放鬆休息,當然,說到吸血鬼的其他方面肯定要繃緊神經,不過我的心電感應力至少可以暫時關機。

我終於抵達預定的位置,看著波蒂雅和葛蘭的同伴順勢排出一個倒V字形,特意把前面的空間留給這一對新人。我們這一組當然跟著排隊型,直到真正就定位以後,我才放鬆的吐了一口氣,幸好不是首席伴娘,今天的任務就到此結束,接下來只要站住不動,假裝心無旁騖就行了,這應該沒問題。

音樂來到第二段的高潮,神父再一次頷首示意,觀眾紛紛起身轉而面對第二位新娘,哈莉亞一步一步的緩緩的走向祭壇,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美麗而耀眼,她的禮服式樣比較簡單,顯得年輕又甜美,少說也比安迪小五歲,或許還不止。哈莉亞的父親跟母親的體格一樣屬於結實強健的類型,直到女兒走到並肩而立的位置才站出來握著她的手,由於波蒂雅是獨自走過紅毯(她父親已經過世很多年),哈莉亞決定要依樣畫葫蘆。

欣賞完哈莉亞的笑容,我把注意力轉向焦距在新娘身上的觀眾。

多數人都是熟悉的臉孔:包括哈莉亞任教的學校當中的老師,安迪在警察局的同事,還有幾近風燭殘年、身體狀況搖搖欲墜的老卡洛琳‧貝爾弗勒女士的朋友,波蒂雅的律師同儕,和法律界的朋友,葛蘭.維克的客戶和會計師同業,現場簡直是座無虛席。

在場只有少數幾位黑人和棕色的人種,此外大多是中產階級的白人,當然啦,膚色最蒼白的非吸血鬼莫屬,其中一位更是認識很深的熟人,就是我的鄰居兼舊情人比爾.康普頓坐在中間偏後的位置上。穿著正式的晚宴服,看起來英俊非凡。其實無論比爾怎麼穿都是一副自在悠閒的模樣,他的人類女友席拉‧龐佛瑞就坐旁邊,席拉是克萊斯的不動產經紀人,一襲酒紅色的禮服和她深色的秀髮相得益彰。在場大約有五位吸血鬼是陌生的臉孔,我猜應該是葛蘭的顧客,他或許一無所知,但是出席的賓客當中還有一些不完全是人類(或多或少不是)。

我的老闆山姆是貨真價實,非常罕見的變形人,可以隨心所欲的變成任一種動物,攝影師和他的助理都是狼人,在普通賓客眼中,他看起來就像矮胖的非洲裔美國男性,穿著高級西裝,帶著專業照相機。但在月圓的時候,他和瑪莉小星都會變成狼的外形,觀眾席裡面還有他們的同類,不過我只認識紅頭髮的阿曼妲,大約三十來歲,在席里佛坡市經營狗毛酒吧,或許酒吧的帳目就是由葛蘭負責處理。

在場的還有豹-人凱溫.諾瑞斯,很高興他帶了女伴來參加婚禮,但是一發現對方竟然是坦雅.葛利森,我興奮的心情立刻沉到谷底,見鬼了,她跑來鎮上做什麼?凱溫又為什麼會出現在賓客名單裡?雖然這個男人還不錯,但我實在找不出其中的關連。

我繼續在觀禮的來賓裡頭搜尋熟悉的面孔時,哈莉亞已經走到安迪身邊,現在所有的伴郎和伴娘都必須面對前方聆聽神父的證道詞。

我並沒有把感情投入在儀式進行的程序裡,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今天由坎普頓.立瑞爾神父主持婚禮,他是聖公會的神父,平常每隔兩星期就會來良辰鎮的小教堂一次。花園裡的燈光照在立瑞爾神父的眼鏡上閃閃發亮,強光讓他的臉失去血色,變得有點像吸血鬼。

儀式按照標準的計畫在進行,天哪,幸好我習慣在酒吧久站服務客人,否則站這麼久又穿著高跟鞋還真是辛苦。我很少穿高跟鞋,三吋高的更是少之又少,瞬間變成五呎九吋的感覺很奇怪,我試著不要蠕動身體,耐心的等待。

現在葛蘭為新娘套上戒指,波蒂雅低頭看著他們交握的手,神情相當的美麗,雖然波蒂雅不是我喜歡的朋友──她對我也沒有好感──我還是祝她幸福。葛蘭身材瘦削,深色的頭髮逐漸稀少,鏡片很厚,如果你打電話給演員工會組織,說要找一位傳統的會計師角色,他們一定把葛蘭推薦給你。但我可以直接從他腦袋當中得知他愛波蒂雅,波蒂雅也愛他。

我稍微變化姿勢,把重量放在右腳上面。

接下來立瑞爾神父對著安迪和哈莉亞重新再來一遍,我掛著不變的笑容(對我而言這是駕輕就熟,因為工作時訓練有素),目睹哈莉亞變成貝爾弗勒太太,真幸運啊,聖公會教徒的婚禮可以冗長到不行,但是因為有兩對新人,個別的儀式反而變成濃縮版。

婚禮的音樂又呈現出另一段高潮,洋溢著歡欣凱旋的節奏,新婚夫婦一起退場走向宅第,觀眾反過來跟在他們背後,再度經過紅毯的時候,我覺得又快樂又驕傲,在哈莉亞需要協助的時候及時伸出援手……而且只要再等一下子就可以擺脫這雙鞋了。

坐在位子上的比爾和我四目交接,靜靜的伸出一隻手放在心頭上,這個動作非常浪漫,但完全出乎意料,霎時間讓我有些心軟,差一點就露出笑容,隨即瞥見席拉坐在他旁邊,趕緊提醒自己不要忘記比爾是個卑鄙的叛徒,絕不是好東西。我別開臉龐,山姆就站在距離最後一排座位好幾碼的地方,穿著跟我原先一樣的白襯衫和黑長褲,輕鬆自在,不疾不徐,這就是山姆,連他那如同光圈般的草莓金色頭髮,看起來似乎都很協調很順眼。

我對他微微一笑,他也用笑容回報,伸手豎起大拇指,雖然要透視變形人的腦袋相當困難,我看得出來他很欣賞我這一身打扮,晶亮的眼睛一直盯在我身上。山姆當我的老闆已經五年了,大部分的時間都相處融洽,直到我和吸血鬼約會,他有點沮喪,後來終究克服了。

工作的時間快到了,我追上戴娜的腳步。「我們什麼時候換掉禮服呢?」我問道。

「噢,等一下還要拍照,」戴娜笑嘻嘻的說,她的丈夫走過來伸手環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抱著他們新生的小寶寶,裹著中性的黃色。

「我應該可以免了吧,」我說。「妳們已經拍了很多照片不是嗎?就在另一個人生病之前?」

「蒂芙妮,是啊,但還不夠。」

我非常懷疑這個家族會希望我加入,只是少了一位團體照就沒辦法對稱,我發現艾.坎柏蘭出現在旁邊。

「是的,」他連拍了好幾張新郎新娘相視而笑的照片。「我還需要一些照片,所以妳還不能換衣服。」

「鬼扯。」我的腳痛死了。

「聽著,蘇琪,我能建議的最佳方案就是先拍妳的團體照,安迪,哈莉亞!對不起……現在要稱呼貝爾弗勒太太!請你們先過來這裡拍照。」

波蒂雅.貝爾弗勒.維克發現她們竟然沒有優先拍照,表情有一點震驚,只是還要招呼太多的客人,一時沒有發飆的機會。就在瑪莉小星搶拍感人畫面的一刻,一個遠親推著老卡洛琳女士的輪椅走向波蒂雅,她彎腰親了奶奶的臉頰,波蒂雅和安迪的父母雙雙過世之後,他們跟著卡洛琳女士住了好多年,因著卡洛琳女士欠佳的健康狀態,婚禮的日期至少延期過兩次,原本的計畫是在去年春天,因為卡洛琳生病而匆促進行,當時她心臟病發,所幸痊癒了,過後卻又碰到臀部骨折,我必須說就一個歷經兩次巨大健康災難的人而言,卡洛琳女士看起來……呃,說實話,就像個曾經心臟病發作和臀骨骨折的老太婆,一身灰褐色的絲質套裝,稍微化了妝,雪白的頭髮梳成洛琳.白考兒的風格,她年輕的時候曾經是個大美女,終其一生的個性都很專斷獨裁,也是個著名的廚師,一直到最近這幾年才退休。

今晚卡洛琳女士宛如置身在第七重的天堂裡面,同時有兩個孫輩結婚,很多人跟她道賀致敬,況且貝利瑞佛宅第又是這麼的壯觀宏偉,這件事的背後其實應該感謝那位用一種莫測高深的表情凝視著她的吸血鬼。

比爾.康普頓發現自己是貝爾弗勒的祖先,決定匿名贈與卡洛琳女士一大筆錢,她心花怒放的花得很高興,不知道贈與人就是吸血鬼,反倒以為是某個遠親的遺產,這一點真是諷刺啊,因為我認為貝爾弗勒這一家人比較可能對吸血鬼比爾吐口水而不是感謝。但他的確是家族的一分子,能夠找到方法出席,我衷心為他高興。

我做個深呼吸,將比爾幽暗的目光從思緒中抹去,站在設定的位置配合團體照,對著鏡頭露出燦爛的微笑,躲開那個醉眼惺忪的表親,十萬火急的上樓去換穿酒吧的制服。

房間裡沒有閒雜人等,能夠獨處讓我如釋重負。

我脫下禮服用衣架掛好,坐在凳子上解開磨腳鞋的帶子。

門口突然有聲音,我轉頭一看,有點吃驚,比爾站在入口處,雙手插進褲子的口袋,皮膚微微的發光,獠牙伸長。

「正想抽空換衣服。」我緊繃的說,沒必要假惺惺的裝害羞,因為他都看過了。

「妳沒告訴他們,」他說。

「啊?」我的腦袋突然轉過來,比爾指的是我沒告訴貝爾弗勒說他是他們的祖先。「不,當然沒有,你要求我保密。」

「我以為妳在怒火當中可能就透露了。」

我難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不,你錯了,有些人是很有廉恥心的。」我看著他別開目光。「順便說一下,你的臉恢復得很好。」

太陽盟在羅茲市的爆炸事件中,比爾的臉部曾經遭受陽光的曝曬,景象讓人看得怵目驚心。

「我整整睡了六天,」他說。「終於醒過來的時候,傷勢大部分都痊癒了,至於妳說我有無廉恥的問題,這一點我無法反駁……但是蘇菲安妮要我追求妳的時候……我真的百般不願意,蘇琪,一開始是不想假裝和人類女孩談及天長地久的感情,認為那無異在貶低自己的身分,我一拖再拖,直到沒辦法拒絕的時候才勉強去酒吧看妳一眼,結果當晚事態的發展完全違背我原先的意願,沒想到和榨血人一起離開,事情就發生了,看到搭救的人是妳,我開始相信這是命中註定的。一開始的確是遵照女王的命令,最終自己也落入了不可自拔的陷阱,至今還無法脫身。」

愛、愛、愛情的陷阱,我諷刺的想,可惜他太正經,太平靜,讓人冷嘲熱諷不下去。畢竟我只能用這種潑辣的方式來保護自己的一顆心。

「你已經有女朋友了,」我說。「還是去找席拉吧。」我低頭去解開第二隻鞋的帶子,開始脫掉鞋子,抬頭發現比爾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看。

「我願意不計代價只求再一次和妳躺在一起。」他說。

我渾身一僵,原本預備脫下絲襪的手懸在半空中。

好吧,這句話讓人吃驚有幾個不同的層面,第一是躺在一起的字面意義。第二是詫異他把我當成如此難以忘懷的床伴。

或許讓他難忘的只有處女。

「今天晚上我沒空閒聊,山姆還在等我下樓幫忙照顧吧檯。」我粗聲的說。「請你離開。」我起身轉而背對著他,套上長褲和白襯衫,把下襬塞進褲子裡,接著是黑色的球鞋,飛快的瞥了鏡子一眼,確定口紅還在,就轉向門口。

他已經離開了。

 

 

 

 


 

 

 

第五章

 

 

艾瑞克轉身面對車窗,用身體堵住殺手的目標,結果脖子挨了一槍,在那恐怖的瞬間,整個人向後歪倒在座位上,面無表情,暗紅色的血遲緩的沿著蒼白皮膚往下流,我失聲尖叫,好像叫聲有保護作用一樣,但殺手傾身探入車窗,越過艾瑞克再度瞄準目標。

笨蛋才這麼做,艾瑞克的手扣住對方的手腕,使勁的捏,「公路巡警」也開始發出尖叫聲,騰出空著的手徒勞無功的拍打艾瑞克,掙扎中他的槍掉在我身上,真是幸運,掉槍的時候沒有走火,雖然我對手槍的認識不多,不過這支槍看起來大又致命,我倉皇的坐起身子,拿槍瞄準假巡警。

他僵在那裡,一半在車窗裡面,一半在外面,艾瑞克即使已經扭斷他的手臂,依舊緊抓不放,這個傻瓜真正要畏懼的其實是扣住他不放的吸血鬼,而不是一位對如何開槍一無所知的酒吧女服務生,然而他的注意力都在手槍上。

我確信如果有新規定容許公路巡警對超速的駕駛開槍而非開罰單,這種譁然的消息我肯定聽說過。

「你是誰?」就算我的聲音有點發抖,也在可理解的範圍。「是誰派你來的?」

「他們叫我來的,」狼人痛得猛抽氣,現在我有注意細節的餘裕,開始發現他沒穿標準的制服。顏色對,帽子也對,但是長褲不合規定。

「他們是誰?」我追問。

艾瑞克的獠牙咬住狼人的肩膀,雖然身上有傷,仍有足夠的力氣把假巡警一吋一吋的拖入車子哩,這傢伙害他流了那麼多血,當然要收回一點才公平,殺手被嚇哭了。

「不要讓他把我變成吸血鬼!」他哀求我。

「那要你走運才行。」我這麼說,這不是因為我認為當吸血鬼很棒,而是我確定艾瑞克的意圖比這更淒慘。

我跨出車子,決定眼不見為淨,因為要艾瑞克鬆開狼人是白費心機,此刻他體內嗜血的慾望無比強烈,不可能聽從規勸,而且我跟艾瑞克的聯繫也是這項決定的重要因素,我樂於看到他自得其樂,獲取必要的血液供給,有人試圖傷害他的事實更讓我勃然大怒,假如在以前,這兩種顏色根本不在我情緒的調色盤上,可以歸咎的原因我清楚得很。

除此之外,跑車裡有限的空間擠了我,艾瑞克和大半的狼人身體,擁擠的感覺很不愉快。

神奇的是,當我沿著路肩走向攻擊者的車子時,一路上都沒有車子呼嘯而過,那是一輛普通的白色汽車(這點並不讓人意外),私自安裝非法的閃光設備,我關掉車燈,又壓又按的在儀表板弄了半天,終於把閃爍器關閉,這樣目標才不致太醒目,艾瑞克早在停車的那一刻就把巡洋艦的車燈熄掉了。

我飛快的掃視了一下白車的內部,沒看到任何標示著「萬一我失風被逮,指使人的姓名在這裡」的信封,我需要找線索,至少也該有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讓我透過號碼反過來尋找登記者的姓名,如果我真有這種能耐的話。該死,我失望的走回艾瑞克的車子,藉著其他車子呼嘯而過的燈光,注意到駕駛座的車窗看起來很正常,倒栽蔥伸出來的腿不見了,跑車不再是醒目的標的,不過我們還是得快閃。

我探頭一看,車裡空空的,唯一提醒事發經過的是艾瑞克座椅上一小片血跡,我從皮包抽出面紙,吐點口水,抹去乾掉的血跡,這種做法說不上優雅,但很實際。

艾瑞克突然從旁邊冒出來,害我差點失聲尖叫,剛剛那場突發的攻擊依舊讓他很興奮,餓虎撲羊的把我壓在車子側面,雙手捧著我的頭預備親吻,危難中激起的慾火讓我差一點就脫口而出說。「管他的,現在就占有我,高大的維京人。」不只是我們之間的血液聯繫,還有我對艾瑞克技巧高超的美妙回憶,在在讓我傾向於接受他無言的提議。可是一想到昆恩,我只好費力的遠離艾瑞克的嘴唇。

那一瞬間,我以為他會鍥而不捨,幸好他終究放手。「讓我看一下。」我聲音不穩的伸手拉開他襯衫的領口,查看子彈的傷口,裂口幾乎癒合了,但襯衫上依舊有血跡。

「那是怎麼一回事?」他提問。「是妳的敵人嗎?」

「我也一頭霧水。」

「他對妳開槍,」艾瑞克強調,似乎我是個遲鈍的笨蛋。「針對的是妳。」

「如果他這麼做是為了傷害你呢?殺我只為了嫁禍給你?」我實在很厭倦再被當成陰謀的目標,所以費盡苦心要艾瑞克相信他才是殺手的對象。然後我想到另一件事,隨即見風轉舵。「他們如何知道我們在這裡?」

「有人曉得我們今晚開車回良辰鎮,」艾瑞克說道。「也知道我開的是哪一輛車。」

「不可能是奈爾。」我脫口而出,隨即重新考量自己的忠誠度,這個精靈自稱是我的曾祖父,但他也可能是謊話連篇,誰曉得是不是真的?我又不可能鑽進他腦袋察看,對於自己身分的無知感覺真奇怪。

不過我不認為奈爾在說謊。

「我也不認為是精靈的問題,」艾瑞克說道。「我們最好先上路再討論,這裡不是留連的好地方。」

他說得很對,我不知道他把屍體藏在哪裡,也不太在意,一年前我會因為丟下屍體在高速公路上落跑而愁眉苦惱,掙扎半天,現在反而慶幸是狼人躺在樹林裡而不是我。

我是個差勁的教徒,但為了生存奮戰不懈。

車子在黑暗中往前行駛,我陷入沉思,前方好像有一個很大的裂縫不住的招手,吸引跨出額外的一大步,我在邊緣徘徊進退不得,想要繼續堅持正確的方向似乎越來越有困難,反而偏向於因時因地制宜還比較合乎理性。這是真心話,因為理智不留情面的說,難道我還不願意承認昆恩已經把我甩了嗎?如果還認為我們是男女朋友,怎麼可能都不連絡?況且我不也對艾瑞克念念不忘,難忘他做愛的方式就像衝入隧道的火車?再者我不是也握有很多的證據證明他比任何人都能好好的保護我?

我已經沒有力氣對這項結論感到震撼了。

一旦你發現自己選擇情人的時候考慮的是對方保護妳的能力,這簡直就像是為了要給下一代更好的基因,以及更可貴的特質來選擇配偶,如果有機會為艾瑞克生小孩(這一點讓我忍不住顫抖),他絕對高居排行榜的最上頭,而在這一刻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心裡有這樣的名單存在。我把自己想像成一隻母孔雀,昂首闊步的尋找群體中開屏最漂亮的公孔雀,或是一匹母狼,等待狼群的頭頭(就是最強壯、最聰明、最勇敢的)來跟牠配對。

夠了,我把自己從幻想中抽離出來,我是人類的女性,試著做個好女人,執意要找昆恩是因為我們彼此有承諾……類似的約定。

不,不要再模稜兩可的自言自語!

「妳在想什麼,蘇琪?」艾瑞克在黑暗中提問。「臉上閃過很多思緒,快得讓人跟不上。」

在陰暗的車子裡,他應該專心看著馬路,卻能夠分心看我的事實,讓人又生氣又害怕,也再一次證明他的確優於其他人,躲在我內心的原始女人不死心的提醒。

「艾瑞克,只要送我回家就好,我的情緒已經超載了。」

他沒有再開口,或許是學聰明了,也可能是因為復原的過程很痛。

「我們需要再討論這件事。」他把車子駛入我家的車道,停在屋子前方,在跑車有限的空間裡面盡量轉身面對我,說道。「蘇琪,我很痛……可不可以……」他傾身靠過來,手指觸及我的脖子。

我的身體立刻起了背叛的念頭,一股悸動在下方開始蠢蠢欲動,那根本是錯誤的,做人不應該一想到被咬就忍不住興奮起來,這樣不太好,對吧?我緊緊的握著拳頭,指甲甚至弄痛手掌心。

現在因為有院子裡的照明燈,車裡的光線比較可以看清楚,我發現艾瑞克的模樣比平常更蒼白,在我的注視下,子彈逐漸從傷口退出來,他往後靠著椅背,眼眸緊閉,子彈一公釐一公釐慢慢的突出來,最後掉入我守候的掌心。我想起艾瑞克曾經要我吸出他手臂上的子彈,哈!這個騙子,原來子彈會自行掉出來,氣憤讓我稍微恢復本性。

「我想你可以撐回家,」嘴巴這麼說,心裡其實有一股難以抗拒的衝動,想要傾身獻出脖子或手腕,最後是咬著牙關下車。「如果真有必要,也可以在梅洛特停車買瓶裝血。」

「硬心腸的女孩,」艾瑞克的語氣不像真的在生氣或受到侮辱。

「是啊,」我微笑以對。「開車小心,聽見了嗎?」

「當然,」他說。「這回就算有警察,我也不會停車。」

我強迫自己頭也不回的走回屋裡,堅定的關上背後的大門,立即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每走一步心底都在納悶會忍不住轉身衝回去,血液聯繫這檔事真讓人懊惱,若不小心防備警戒,真會做出後悔的事情。

「我是女人,也是有個性的!」我嚷嚷。

「啊,這是怎麼一回事?」艾蜜莉亞問道,把我嚇了一跳。她穿著睡衣和成套滾著蕾絲邊的睡袍從廚房走出來,她用的東西向來都是高級品,雖然不至對別人的購物習慣嗤之以鼻,身上絕沒有沃爾商場買的東西。

「今天晚上很折騰,」我低頭看自己,藍色絲質襯衫只有一點小小的血跡,必須先浸泡才洗得掉。「家裡還好吧?」

「澳大薇亞打電話找我。」艾蜜莉亞試著保持平穩的語氣,但我可以察覺她心裡很焦慮。

「妳的師傅。」我有點遲鈍。

「對,就是她。」她彎腰將鮑伯抱起來,每當艾蜜莉亞沮喪的時候,貓咪總在她腳邊徘徊。她把臉頰埋在毛裡頭。「她當然聽到消息,即便碰到卡翠娜襲擊,生活因此遭逢巨變,她還是不放過那一項錯誤。」(這是艾蜜莉亞對那檔事的稱呼──一樁錯誤。)

「不知道鮑伯會怎麼說。」我回了一句。

艾蜜莉亞從鮑伯頭頂上看過來,我立刻察覺自己說得太直率。「對不起,」我道歉。「忘記用腦袋,不過如果妳認為自己可以不用負責就擺脫這件事情,似乎有點不實際,對吧?」

「妳說的對,」她對我的指正似乎不太高興,但至少承認了。「我錯了,一開始就不應該加以嘗試,受傷害的是鮑伯。」

哇,艾蜜莉亞決定告解的時候,做得還真徹底。

「是我自己做錯了只能接受懲罰,」她說。「他們或許會要求我停職一年,或者更久。」

「噢,好像很嚴厲,」按照想像,我以為她師傅只會當著所有的女巫、巫師和所謂的同儕面前,責備艾蜜莉亞一番,然後將鮑伯恢復原貌。他即刻原諒艾蜜莉亞的失誤,當場向她示愛,既然本人都不追究,其餘的當然無話可說,然後艾蜜莉亞和鮑伯攜手回到我家,從此同居了……好長一段時間。(這部分就給它含糊帶過去。)

「那已經最溫和的懲罰方式了。」她解釋。

「噢。」

「其他處罰更糟,妳不會想知道,」被她說對了,我的確沒興趣。「呃,艾瑞克究竟在搞什麼神祕?」她問道。

艾蜜莉亞不可能把我們的目的地和路線洩露給任何人聽,因為她不曉得我們去哪裡。「喔,啊,他帶我去一家席里佛坡市新開的餐廳,店名是法文,感覺還不錯。」

「這是約會嗎?」我知道她心裡正納悶在我和艾瑞克的關係之中昆恩的地位又如何。

「噢,不,不算約會,」連我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關係,只是,嗯,一起出去而已。」包括接吻和中槍。

「他非常英俊。」

「對,無庸置疑,不過帥氣的傢伙很多,還記得克勞迪嗎?」我把兩星期前收到的海報拿給艾蜜莉亞看,那是羅曼史封面的放大版,由克勞迪擔任攝影模特兒,她看得大叫好帥──哪個女人不喜歡他?

「呃,上星期我跑去看克勞迪的脫衣舞表演。」艾蜜莉亞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妳竟然沒找我去!」相對於討人喜歡姊姊汀娜,克勞迪簡直是個討厭鬼,偏偏長相帥得無懈可擊。以男性美的排行榜來說,他跟布萊德.彼特一樣列在最高級,當然啦,他是同性戀,你不知道嗎?「妳趁我上班的時候自己跑去觀賞?」

「我以為妳不贊成,」她羞愧的低著頭。「我是說,妳跟他姐姐是好朋友,所以我找塔拉一起去,那天傑伯要工作。妳會生氣嗎?」

「不,我無所謂,」我的好朋友塔拉有一間服飾店,她的新婚丈夫傑伯在女子健身中心工作。「我很想看看克勞迪試著表現出樂在其中的模樣。」

「他的確很自得其樂,」艾蜜莉亞說道。「畢竟克勞迪最喜歡的就是他自己,不是嗎?看到這麼多女人對著他垂涎,不住的稱讚……就算對女人沒興趣,讚美的話他倒是很愛聽。」

「這是真話,改天我們一起去看看。」

「沒問題,」我知道艾蜜莉亞再一次變得興高采烈。「說說妳在這家時髦的餐廳點了些什麼,」我當然說了,雖然心裡希望不用對曾祖父的事情三緘其口,因為我真的很想跟艾蜜莉亞說說奈爾的事情:包括他的長相,他說了什麼話,原來家族裡有這麼多我不知道的祕密,我需要一段時間來面對奶奶所承受的事情,透過最新的資訊,改變我對她的認知,還有我也要重新思考對母親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她對父親的愛深得無法自拔,因此為他生兒育女……結果發現自己不想跟孩子一起分享他的愛,尤其是我,另一個女孩。這些都是我現在才有的嶄新看法。

「還有很多,」夜深人靜,我睏得忍不住打呵欠,下巴幾乎裂成兩半。「我要上床睡覺了,今天有電話找我嗎?」

「席里佛坡市的狼人來過電話,想要找妳,我說妳晚上有約,他可以打妳的手機,他問可不可以去見妳,可是我不知道妳在哪裡。」

「歐喜德,」我說。「不知道他有什麼事。」我想明天再回電。

「還有另一個女孩,說她曾經在梅洛特酒吧當過服務生,昨晚也在婚禮上碰面。」

「坦雅?」

「對,就是她。」

「她要幹嘛?」

「不知道,她說明天會再打電話,或者在酒吧見。」

「見鬼,但願山姆沒打算找她來代班。」

「我以為臨時代班的人選非我莫屬。」

「是啊,除非有人離職,先警告妳一下,山姆很喜歡她。」

「妳不喜歡?」

「那個女人陰險又愛耍心機。」

「哇,說一下妳對她真正的看法。」

「這不是開玩笑,艾蜜莉亞,她來梅洛特工作是波特夫婦叫她來監視我。」

「噢,原來是她!呃,她休想再監視妳了,我有辦法對付。」

這個念頭比和坦雅一起工作更恐怖,艾蜜莉亞是個意志堅定、技巧高明的女巫,千萬別誤會,她同時也很樂意嚐試超越她經驗值的新招數,所以有鮑伯這隻貓。

「請妳先跟我商量再做,拜託。」聽我這麼說,艾蜜莉亞有些驚訝。

「呃,當然,」她說。「我要睡覺了。」

她抱著鮑伯上樓,我走進小浴室卸妝換上自己的睡衣,艾蜜莉亞完全沒發現襯衫上有些微的血跡,我脫掉衣服放在洗手槽浸泡。

這一天真是高潮迭起,先是和艾瑞克在一起,他總是能夠牽動我的心弦,接著是突然發現家裡多了一個至今健在的親戚,卻不是人類,讓我因此發掘出很多家族裡原先不知道的祕密,大多是不愉快的陳年往事。我在一家時髦的餐廳吃晚飯,可惜食不知味,連餐點都記不得了,最後還差點中了一槍。

我做了睡前的禱告,試著把昆恩放在祈禱事項的最上頭,本來以為發現曾祖父的興奮感會讓我今夜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結果禱告到中途,想到自己也算一個殺人犯的同夥,忍不住求神幫助我找到方法擺脫這種道德困境時,接著就累到睡著了。

 

 

 


 

 

這只是本集波瀾不興的插曲啊!

本集的劇情大轉彎、音速大進展歎為觀止!

 

咳......書會於8月1日出版!

第一集《夜訪良辰鎮》限量慶功贈品版也同步上市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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