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北歐犯罪小說殿堂

 

文/范立達

 

台灣書市最近颳起了一陣犯罪推理小說旋風,巧合的是,最近走紅的這類型小說,都是以系列作暢行於市,而炙手可熱的當紅作家,無巧不巧,也都是北歐人。

 

以中譯本問世的時間序來看,瑞典作家史迪格.拉森的「千禧年三部曲」從二○○八年推出時,就轟動全國,之後,挪威作家尤.奈斯博的「奧斯陸三部曲」(也緊扣人心,現在,丹麥作家猶希.阿德勒.歐爾森的「懸案密碼」系列也即將在台灣熱騰騰的上市了。

 

其實,早年國人對外國小說的閱讀範圍大概都僅侷限於英語系國家的作品,其間雖夾雜著一些西語、俄語小說,但數量不多,國人接受度也沒那麼高。因此,在很長的一段期間以來,很多讀者都以為,所謂的外國小說,其實就只是英語小說。

 

但這樣的觀念顯然是很危險的。

 

別的不說,光從閱讀的範圍來看,讀者若僅聚焦在英語系小說,相對的,就會忽略掉許多非英語系作家的傑作,這對讀者而言,當然是一種損失;再從另一個層面思考,閱讀過程中的潛移默化效果之鉅,難以想像。讀者若僅吸收一種文化的精髓,自己的思考模式以及行為舉止,很容易就會被牽引過去,而形成心理認同。這一點,早在上個世紀初,義大利政治學者安東尼奧.葛蘭西(Antonio Gramsci)提出的「文化霸權理論」中,就曾經強烈警告過。

 

但,要如何消除這種文化霸權或文化侵略現象呢?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打開門戶,以更寬廣的心態、吸納更多元的文化進來。當一個社會文化呈現出的,是一種百家、千家爭鳴的狀態時,「定於一」的憂慮,便不復存在。

 

欣慰的是,這幾年的台灣書市似乎也體察到了這種現象,開始從幾個非英語系的國家中,引進優秀的作家作品,而且,也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轟動。這讓出版社有如打了強心針,就愈發大膽的敢作出更多的嘗試了。

 

北歐犯罪小說的來台,算是這幾年最明顯的例子。如前面所說的「千禧年三部曲」、「奧斯陸三部曲」,其故事節構及寫作風格,都與以往我們常見的英美作品有顯著的不同,而書中所介紹的北歐風土民情,更讓人有一新耳目的感覺。所以,這些犯罪小說都有一種讓讀者一翻開扉頁之後,就再也放不下的魔力。因此,緊接其後要推出的「懸案密碼」系列,自然有著沉重無比的壓力,所謂「好酒沉甕底」,越後面推出的小說,一定要比前面的作品更精彩、更叫座才行。

 

翻開歐爾森的「懸案密碼」首部曲《籠裡的女人》,果然沒有讓我們失望。作者在這部書裡,以雙線方式描寫兩個不同時空的兩個故事。一個是二○○七年的警探卡爾.莫爾克,他在一場警匪槍戰中,因為一瞬間的猶豫與疏忽,讓他的兩名同僚一死一重傷,他自己也陷入深沉的自責中。隨後,他被長官丟到新成立的「懸案組」自生自滅,但沒想到,在這種人生的低潮中,卻因為謎樣的敘利亞籍助理阿薩德的出現與協助,讓他再度重生。

 

故事的另一條主線,卻封鎖在一個狹小的密閉空間裡。二○○二年,三十二歲的國會女議員梅瑞特在與弟弟出遊途中意外從渡輪上失蹤,原來,她被不明身分的歹徒綁架,關在一個不見天日的囚牢中,從此長達五年。特別的是,歹徒並未開口向她勒索贖金,反而只提出一個問題要她回答──為什麼我們把妳關在這座地牢裡?梅瑞特答不出就不可能獲釋。

 

五年後,丹麥新成立的「懸案組」登場,警探卡爾接手的第一件懸案,就是國會議員梅瑞特的失蹤案。他有沒有辦法讓這件已被警方列為「墜海死亡」而報結的案件起死回生,從而找出前人所未察覺的線索,進而救出梅瑞特?

 

閱讀此書的過程中,相信讀者都會和我一樣,不停的假設、猜想歹徒的身分,並且嘗試解開作者設下的謎團,希望自己能比書中主角卡爾更早一步發現歹徒的動機,但翻到書末時,才會發現,原來作者早已巧妙的把答案隱藏在書中的字裡行間,線索如此明顯,卻又如此容易讓人忽略。這才讓我們體悟,難怪懸案之所以成為懸案,都是因為人們太習慣於鑽牛角尖,卻往往對眼前隨時可見的跡證視而不見。這時,讀者們才會佩服作者寫作的功力,以及對於犯罪情節的鋪陳與安排,果然合情入理又精彩萬分。

 

系列小說,對讀者而言,最煎熬的,並不是書的厚度,而是出版的速度。看完《籠裡的女人》後,一定會讓讀者們有種欲罷不能的渴望,期待早日看到「懸案密碼」第二集的上市,看來,出版社真要加把勁了!

 

(本文作者為知名新聞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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