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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咬下莎蓮‧哈里斯的

舒逸推理作品


摘譯自:《藍月》雜誌專訪內容


莎蓮‧哈里斯的「舒逸推理」(Cozy Mystery)作品簡直會「咬」人,還好這個「咬」只是比喻。舉例來說,奧蘿拉系列(Aurora Teagarden)的女主角奧蘿拉是她筆下最典型的偵探人物,平日則為圖書館員,她卻在系列第六集《傻瓜與親愛的》(A Fool and his Honey)一書中逆轉奧蘿拉的人生,害讀者傷心飆淚,甚至寄電子郵件來罵。另一個系列的女主角莉莉(Lily Bard)住在阿肯色州的莎士比亞小鎮,身兼清潔工與偵探,哈里斯藉由她的故事描寫自己的過往,揭露最黑暗的心情面,更「咬」了讀者好幾口。
不過,哈里斯「咬」得最狠的則是最新力作《夜訪良辰鎮》,主角是名叫比爾的吸血鬼。在今年的美國國家懸疑作品協會於華盛頓舉辦的年會中,《藍月》雜誌深入了解此一系列,看來哈里斯最近迷上了虎牙。

《藍月》:從描寫小鎮圖書館員和空手道高手的清潔工,再到一個和吸血鬼交往的讀心術士,妳是怎麼辦到的?

莎蓮‧哈里斯:我向來愛看科幻小說,也常想寫些有別於推理的作品,然後我又想到,也許能將兩者合而為一,寫出我想要的題材。所有構思都是一邊想一邊成型的。
我自己揣測,誰比較可能和吸血鬼交往呢?唔,當然她本身也是個異類。她又為何會成為異類呢?因為她受不了和別人維持固定的關係。呃,為什麼不能呢?我在這一點上搖擺了一下,直到內心自動浮現畫面。

《藍月》:妳總共花多少時間撰寫《夜訪良辰鎮》?

莎蓮‧哈里斯:兩年多前,我剛好結束一個系列,還沒開始下一個,於是利用這段空檔開始撰寫。我很快就寫完了,而且這是我寫得最愉快順利的一本。但經紀人不喜歡它,也不太想試賣,所以我只好借用外力,我告訴經紀人正在徵求其他的意見。
我將書寄給書本謀殺書店(Murder by the Book)(譯注:美國休士頓的推理小說專賣店)的經理迪恩‧詹姆斯(Dean James),他是我的同鄉兼老友,也跟我一樣是吸血鬼迷。事實上,書還沒寄出前,我就知道迪恩一定會喜歡它。
迪恩說:「這本書真是太好看了。」於是我的經紀人只得改變初衷,開始寄給各家出版社試閱。等了又等,始終沒賣出去,但我有十足的信心。兩年後,當我就要簽下拿不到半毛錢的合約時,它終於被買走了。

《藍月》:妳是否已經為蘇琪‧史戴克豪斯(《夜訪良辰鎮》女主角)安排更多冒險?

莎蓮‧哈里斯:當然啦!我正在寫第二集,書名一變再變,沒人喜歡我取的第一個名字:「亡靈偵探」(The Dead Detective),編輯不喜歡,經紀人也不喜歡,所以我們還在換個角度想其他書名。

《藍月》:想書名是件非常困難的事。在蘇琪的「現實」世界裡,妳是否營造出截然不同的善惡觀?

莎蓮‧哈里斯:我很喜歡模糊及灰色地帶,為什麼一定要非黑即白呢?那太沒意思了,我喜歡兩個階梯間小小的間隔。
蘇琪有一堆問題,因為她和超自然生物來往,但她自己仍是人類,這是衝突所在。顯然,本書會有非常多衝突發生,因為她越來越深入吸血鬼的世界,但身為人的她又不能拋下人類的身分,關於這一點,我會在第二集深入探討。

《藍月》:聽起來實在有趣,因為我從酒吧老闆山姆的一段話中獲悉,吸血鬼不只是另一種人類而已,他們的情況也不是病毒造成的──他們其實真的已經……

莎蓮‧哈里斯:真的已經掛了。吸血鬼不是人類的變種,他們是神奇的超凡存在,而且全人類都要面對這個大問題,因為人們總想用自己熟悉的道理來解釋萬事萬物。不過,蘇琪還要面對一個事實,那就是有很多事物超出人們理解的層次,也沒辦法解釋,卻像她的車一樣真實存在。

《藍月》:她也得正視她的超能力。

莎蓮‧哈里斯:沒錯,還有她的超能力,她得悉心培育並疏導。

《藍月》:這又開啟了另一項挑戰。妳如何在奇幻小說中安排會讀心術的女主角,卻又讓她察覺不到每個神祕事件的解決辦法呢?

莎蓮‧哈里斯:下一本她就會了。

《藍月》:沒錯,但妳在訪問中大概不想透露一點吧。(噗哧一笑)

莎蓮‧哈里斯:喔!蘇琪在下一本捲入吸血鬼的組織事件中,按照吸血鬼的法則,她必須為他們效勞。當然,她讀不到他們的心思,但她會為他們用讀心術調查人類。
並非每個讀心術士都能清楚讀到所有人的心思,我曾看過相關資料,有些人的意念非常清晰,有些人則完全摸不透。這和轉電視頻道不一樣,所以蘇琪會面臨一些這方面的問題。再者,運用讀心術必須專心,沒辦法一次聽遍每個人的心聲,就像聽收音機時,你只能調到自己想聽的單一電台。

《藍月》:妳為了撰寫《夜訪良辰鎮》做過哪方面的研究?

莎蓮‧哈里斯:不可思議地少。(大笑)

《藍月》:但妳剛說妳研究過讀心術!

莎蓮‧哈里斯:我又沒說做過很多研究,我有去圖書館查資料,也買了幾本書。
這一點實在不可思議,我的家人看這本書時說:「妳上哪找到那些吸血鬼的資料?」我說:「都是我編的,世上又沒有可以稱為『吸血鬼標準模式』之類的東西,你沒辦法前往什麼吸血鬼中心去跟人家說:『請給我一本吸血鬼手冊』。妳知道的嘛,他們只是虛構人物。」

「都是妳編的?」

就像多年來我一直在編造角色,他們都是有個人特色的真人,感覺上沒什麼不同。但等我開始創造超自然生物,那就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家人可不這麼認為,還是不停追問:「妳怎會知道這些事?」「那件事妳又如何解釋?」(咯咯笑)

《藍月》:妳如何弄到個人專屬的訂製虎牙?

莎蓮‧哈里斯:噢,愛蓮‧薇雅茲(Elaine Viets)(譯注:知名奇幻小說作家)……你認識她嗎?

《藍月》:喔,認識啊。

莎蓮‧哈里斯:愛蓮有整套虎牙,我自從知道拿得到這種東西,就想盡各種辦法,終於弄到一組專屬的虎牙。

愛蓮有一組虎牙,她在酒吧和一個男子相遇時,虎牙起了很大的作用。

《藍月》:真奇妙啊。

莎蓮‧哈里斯:她美美地對我說過這個故事,我當時便想:「一定要弄些來試試看。」

《藍月》: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訪問她時,她沒提過這件事。

莎蓮‧哈里斯:噢,叫愛蓮告訴你們她戴虎牙時的其他趣聞,像是怎麼搞定那個律師的。絕不能放過喔。

《藍月》: 我不會的。(微笑)換個話題,妳覺得自己的作品幽默感十足嗎?

莎蓮‧哈里斯:我覺得是,但有時候根本沒人懂我的幽默感。對我來說,《夜訪良辰鎮》是一本鬧哄哄又有趣的書,但我也不指望有人跑來說:「噢,我笑得腰都快斷了!」然後異口同聲說:「她真幽默啊!」(咯咯笑)唔,很好!我想:「這已經是我寫得出最好笑的作品,要是大家還不覺得,那我真不知道何謂好笑了。」接著我又想:「唉,或許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好笑。」我的幽默感偶爾會「突槌」。

《藍月》:這個問題大概很早就有了吧。

莎蓮‧哈里斯:是啊,我天生就這樣。

《藍月》:妳何時頭一次察覺自己很想寫作?

莎蓮‧哈里斯:我猜可能是小學四年級吧,我才學會拿筆寫字時,寫作就已經成了我畢生的心願,你看我有多幸運。

《藍月》:從四年級到如今寫下三個系列,妳如何一路走過來?

莎蓮‧哈里斯:這是一條艱辛的道路,真的非常艱辛。
大部分上學的日子裡,我都覺得自己像個棄兒。其實不是,沒人有一樣的看法,這只是我自己想的。但我始終有強烈的感覺,因為沒什麼人可以分享心事。我的父母絕對是世上最棒的人,但他們認為我應該為當老師做好準備,若真的走上這條路,我一定會是全天下最糟糕的老師!
我上了大學,在不知何去何從的情況下唸完學位。既然我對未來一片茫然,於是便決定結婚,接著先生還辭掉了工作。
(咯咯笑)我什麼都不會!老實說,我連一件事都不會。剛結婚時,我不會煮飯,簡直就是地表最沒用的一個人,我還很確定,老公這輩子最糟的一件事就是遇到我。
但我後來在一家報社的暗房裡找到工作,那就是每天在水泥地上站八個鐘頭,時薪是1.2美元(譯注:約台幣40元)。真不得了的一份工作!但我學到了很多,像是如何應付位階比我高的人,以前的我根本不會處理這種情況。我也花了好長的時間,學會在必要時乖乖閉嘴。
最後我的婚姻宣告終結,當時我是排字工人,起碼可以坐著上班。我總會另外抽空寫些小東西,但又覺得好累。
然後我遇到現在的先生,第二次約會時他就求婚了,我們也真的結了婚,而他送我的結婚禮物──別忘了,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是一台電動打字機。他說:「待在家寫妳的書吧。」

《藍月》:真棒啊。

莎蓮‧哈里斯:確實棒透了,他就是這麼好的人,比我好太多了。
於是我就照辦了。我待在家開始寫作,差不多一個月後他說:「妳知道嗎,我還沒看過妳寫作。」我說:「好啦。」我真的很怕,但還是拿出打字機來學著用,然後寫了本書,最後那本書也出版了。
出了兩本單行本後,我懷孕了,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有史以來頭一個懷孕的人,因為遇到超多問題。我沈迷在懷孕當中,沒空做其他事,整天就是挺個大肚子坐著。(大笑)然後我生下老大,忙得不得了,後來又懷了老二。
有天我想到:「這種日子真不快樂。」我得做些別的,於是又開始寫作,還找了一位經紀人,並寫下奧蘿拉系列的第一集。接著我又「重蹈覆轍」,第三度懷孕!

《藍月》:在有三個小孩的情況下,妳還能保有寫作的習慣嗎?或者該這麼問:妳有辦法堅持寫作的習慣嗎?

莎蓮‧哈里斯:他們還很小時的確很難,不過現在三個都大了,分別是十七歲、十三歲和十歲,平常他們都在上學,暑假我再也不用請保姆來帶小孩,球賽的裁判反而比較需要呢。
我現在習慣早上工作。他們上學後,我盡量在八點趕到辦公室。我通常早上的第一件事是練舉重,然後送孩子上學,再趕八點到辦公室。

《藍月》:妳的辦公室不在家裡嗎?

莎蓮‧哈里斯:在另外一棟建築,是個很棒的地方。我以前的工作場所充其量像個美美的衣櫥而已,這裡則好多了。我每天工作到早上十一點半為止。
暑假我得早到早退,因為孩子們也會過來用電腦,他們想自己上網。

《藍月》:小孩會用妳的電腦?

莎蓮‧哈里斯:我們其實還有另外兩台,但當然啦,大家都想用我那台,因為比較新,記憶體比較大。所以我希望……也許今年暑假我會把他們通通趕去棉花田裡勞動一下。

《藍月》:妳住在鄉下嗎?

莎蓮‧哈里斯:阿肯色州的南方全都是鄉下,只有位於全州中央的小岩城(Little Rock)是都市,其餘盡是鄉村風光。

《藍月》:妳會和阿肯色的其他作家碰面嗎?

莎蓮‧哈里斯:不會,幾乎沒有過,我都寄電子郵件,阿肯色的作家其實不多。

《藍月》:所以妳都來年會(譯注:前文提及的美國國家懸疑作品協會)找其他作家嘍。

莎蓮‧哈里斯:我的同好確實都在這。

《藍月》:不過妳是在密西西比出生的吧,然後搬去阿肯色……

莎蓮‧哈里斯:中間還停留過別的地方。我曾在南卡羅來納州住過十年,還在孟菲斯待過一陣子,並在聯邦快遞工作過一段很短的時間。

《藍月》:但不是做排字工人吧。

莎蓮‧哈里斯:我是啊。

《藍月》:妳在聯邦快遞當排字工人?

莎蓮‧哈里斯:我最後一份排字工作就是在那裡。

《藍月》:妳喜歡阿肯色的哪些部分?

莎蓮‧哈里斯:這是我住過最美的地方,居民非常殷勤有禮,你的車要是因故停在路邊,起碼會有兩個人過來幫忙。如果你卡在停車格動彈不得,會有五、六個傢伙「以你的車子為己任,置個人要事於度外」的跑來幫你。

《藍月》:妳之前曾提到妳的閱讀喜好非常廣泛,對妳影響最深的書有哪些?

莎蓮‧哈里斯:最深的嗎?

《藍月》:妳會最先想到哪本書?

莎蓮‧哈里斯:《傲慢與偏見》(Pride and Prejudice)──任何人都比不上珍‧奧斯汀(Jane Austin),我真的愛死這本書了。還有芭芭拉‧保羅(Barbara Paul),我認為她是當今美國最不可小看的作家。她的經典小說《第四面牆》(The Fourth Wall)改變我對兩性的看法,讓我對女性的角色重新定義。這是本非常重要的著作,但從沒得到應有的注意。
我也愛看羅芮兒‧漢彌頓(Laurell K. Hamilton)的書,我非常喜歡她,還有太多作家我都好喜歡,像是凱蒂‧孟傑(Katy Munger)、安德魯‧維克斯(Andrew Vachss)、丹尼斯‧勒翰(Dennis Lehane)及哈蘭‧科本(Harlan Coben),最棒的是現在我每一個人都認識了!

《藍月》:之前妳曾說有本書要截稿了,可以透露一下嗎?

莎蓮‧哈里斯:就是《夜訪良辰鎮》的續集,我的經紀人說:「我們得要求出版社讓我們延期了。」我說:「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
「妳認為妳到六月一號可以寫出八、九十頁的內容?」
我說:「可以啊。」等著瞧吧。

《藍月》:寫作時是由妳來支配角色,或妳受角色支配?

莎蓮‧哈里斯:關於這一點,我覺得根本是胡說八道。你也許會自己騙自己:「喔,我被角色控制了怎樣怎樣。」其實那些都是你,所有角色來自你本身,也許看起來不像,但確實如此。角色是你的一小部分,也許有點不一樣或是看待他們的角度不同。有些是你最不引人注意的部分,有些則是非常優秀的部分,總而言之,他們都是你的一部分。我覺得當你走錯方向時,潛意識就會跳出來告訴你。

《藍月》:妳的角色都是憑空想像,或是會從某個人身上擷取外貌或個性的特徵?

莎蓮‧哈里斯:事實上我曾借用過一個真人來建構角色,但她從沒看過我的書,所以不會知道。(我並不喜歡她)
有時候我會運用某個人的外貌特徵,因為偶爾會厭倦沒有特色的人物。我把大學通訊錄放在旁邊,每次需要構思人物的名字時,我就會打開通訊錄逐一過目,直到我自己說:「這可以當名字;這可以當姓氏。」我沒辦法一直想,起碼我是這麼告訴自己,所以我會用真人來創造角色。

《藍月》:但應該沒有詆毀之意吧。

莎蓮‧哈里斯:喔,當然沒有,我從來不會這樣,那太不厚道了。

《藍月》:訪談結束前,妳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莎蓮‧哈里斯:我剛才忘了提譚雅‧霍夫(Tanya Huff),我也很喜歡她。

《藍月》:她寫過吸血鬼亨利‧費茲羅伊(Henry Fitzroy)的故事……

莎蓮‧哈里斯:還有「Keeper」系列簡直無所不能,她的作品千變萬化,我跟她的經紀人是同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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